【揭秘】沧州镖局兴衰史:最远保镖到莫斯科
镖局的产生,是武林中人为发展本门派、本地区的武术,团结、凝聚本地武术工作者、创经济收入而形成的主要方式。受雇于富商大贾和达官贵人,以武功保护其财物和人身安全,称为保镖,所保财物称为镖,保镖者称之为镖客或镖师,各镖局都有各自的旗号。
“吾沧技击之风,宿著大河之北,而白山黑水间尤为吾沧镖客肩摩之地”
——《沧县志》语
兴起时期
武人以武艺作为谋生手段是极自然的事。起初,武师们自备挑担、手推车住在客店等人来雇,待生意步步兴隆,便置备货车、轿车、木船,继而开设了镖局。保镖的收入不但保证了自家的生活,更主要的是成了发展本门派、维持武术承传及生机的经济来源,镖局成了习武、研武、以武会友、团结武林志士的场所,还成了增强本门派影响、广招门徒、扩大本地区武术声望的途径。
沧州南门外六合拳师李冠铭创立的成兴镖局,兴旺时有三顷地,房子二十多间,分卧室、客房、仓库、兵器房和习武厅。李冠铭不但武功高强,而且武德高尚,足迹遍及南七北六十三省。三顷地所产供习武徒众及南来北往武友所需,使成兴镖局和沧州武术之名威播至远。
为了有这饭碗和保住这饭碗,开始之时镖客们曾想出了一种办法,就是不管你是达官贵人还是豪富巨贾,行路必劫。劫的目的不为杀人不为劫财,为的是促使其雇用保镖。如此一次性的冒险换取了长久的受益。
由于保镖收入可观,于是镖局在各地纷纷成立。利益相同,志向相同,镖局之间互相联系,互相支持,极讲义气,保镖业遂发达兴旺起来。
鼎盛时期
沧州近贴大运河,西有京大(北京至大名)路,凭武威,保镖生意比较兴隆。但沧州历史上是贫穷之地,文化层次也低,武术高手却众多,怎么办?于是便到外地开设镖局,东北三省物产丰富,有大都市,涌到东北三省的沧州镖客最多。螳螂拳师杨保峰在长春创立的福顺镖局,邵长治在沈阳创立的勇胜镖局,六合拳师佟存义在哈尔滨创立的天兴镖局最为出名。在牡丹江、抚顺、营口等地沧人保镖的故事至今仍在流传。
据说沧州某通臂拳师在牡丹江创立的镖局,保镖到过莫斯科,可谓保镖史上规模最大、路途最远的镖了。双刀李风岗的爱徒大刀王五在北京半壁街开设的源顺镖局,因多次走皇镖和聚结武林志士支持光绪皇帝、谭嗣同“维新变法”、抗击八国联军而名垂青史。
沧州唯有的一家成兴镖局,由于上述地理环境等原因,其特点是“转运”。许多由京、津、唐及东北三省往南方的镖船、镖车,委托成兴镖局转运,一则是“接镖”,分享报酬,一则是成兴镖局名气大,河南、山东一带高手异常厉害,一般镖客不易过,换上成兴镖局的旗子,便可畅通无阻。成兴镖局第二代大掌柜李凤岗,双刀使得出神入化,武林中威望极高,他的徒弟押镖过山东,递其名刺便可安然通行。
沧州西北的郑州镇,是清代北方最大的庙会之地,每年三月三,全国商贾云集至此,镖师们便在此地举办“亮镖会”,各路镖师登台献技,比武交流,热闹异常,对发展沧州一带武术也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保镖促进了武术的发展和繁荣,产生诸多高手,除上述几名外,还有杨清瑞、杨德符、蓝凤山、冯宝安、尹凤元、马化龙、吴英豪、杨老蹬、杨基峨等。
衰落时期
在兴旺发达之前,各地镖局相互沟通,相当团结,声威很大。但由于各镖局所在地富贫不一,收入不平衡便逐渐产生了矛盾,不再讲义气。你押镖,得给我放下。于是出现了护镖和接镖的形式,比如北京的镖到沧州,天津一带的镖客要劫,沧州就派人去,明保暗接。一旦暴露,天津的便可联合杨柳青的,沧州的就联合青县的,如此“双层保护”,又导致了集团性、大区域、大规模的武林大格斗。按照武林规矩,中间地段的双方镖师最后要比武见高低,输者,不论何时见到赢者之镖旗,都不许再劫。这样的保护和支持,就等于在收入上支持了该地区的武术及其发展,也缓和了矛盾。
但有遵武林规矩者,就有不遵武林规矩者;有服者,就有不服者;明不劫,暗劫。所以,镖局之间的矛盾还是日见尖锐,厮杀、争斗不断,沧州北面曾有一村被烧毁,就是因为找不着劫镖者怒而纵火的。
争镖、争路线、争收入,致使地区间武林高手争雄称强,逐步变得不以谋取报酬为主了,要求任何镖局过某地,不挂镖旗,不喊镖号为本地区的自尊。其内在含义是对方明明是十分武功,来到我地,也要让出七分,来换取这趟镖的安全通行。并按武林规矩,在大小节气时,持重金、重礼登门拜访,以换取对方的尊重,保证保镖的收入,提高本地武术的威望。本是武林大英雄,若不让该地高手七分,镖车过不去,也会倾家荡产的。重经济的劫东西,重武功的让你放下两手,不然,找个语言不周的茬口,就扰你一顿,使你走镖不成。这样,出现了保镖兴旺发达地区的高手屈服于无镖可保地区高手的特殊情况。
不是共同受益,收入便越来越悬殊,争斗此起彼伏,甚至出现弱者有意刁难强者,或勾结匪徒捣乱。久而久之,使大的镖局相继解体,小的镖局纷纷成立。缺少了有威望的大家,武林保镖业渐渐混乱,保镖不保险,失去信用,于是,镖局走向了衰落。
清朝末年,海关、邮局、铁道相继建造、运行,办理运输和邮寄不但比雇镖师快几十倍,而且保价、保险,价格低廉,镖局已无存在的必要,于是换牌子改武馆,收徒授武。远在外地的镖师也纷纷归沧了。沧州的成兴镖局改成成兴斗局,为北京、天津及黄河以南的商贾在本地收购小麦、玉米、大豆、高梁。大掌柜李庆临1935年逝世,成兴斗局也随之关闭。
金钱、财物镖没有了,护院、护人的镖师还存在。由于军阀混战和世乱,一些官员、军阀和富豪为保自身和家院,高薪聘、雇武师做保镖,或称作武术教官,如山东的马良雇请了王子平,国民党高级将官张学良聘请了李雨三,代总统冯国璋也曾聘请同乡形意大师张占魁做临时保镖。
新中国成立后,武师们有的被安排了工作,年老者靠子女生活,收徒授武者也得到了政府和人民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