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武术特殊的收徒礼,先把徒弟打一顿?
南城桩功八卦门收徒慎重,要求严格,十分强调入门者的品德和作风。李彦勤的小徒弟、五代传人杨永利(1941—2015)生前对笔者说:“刘斌师爷在世时对四代的收徒一事极其慎重。只允许李彦勤、刘世魁、张国祥三人开门收徒。但是我的老师表示,他要集中精力,继承精髓,无暇其它。因此,真正开门收徒的只有刘、张二位前辈。而这二位的徒弟入门前,李老师受刘斌师爷的委派,对之进行明察暗访,多方调查,当面考察。李老师认为合格了,再秉报刘师爷,准其入门‘试手’。”
中间一排两根廊柱之间从左至右是刘振宗、刘斌、李鹤亭、姬凤翔、郭凤德。
第一排左手第一位是刘斌的大徒弟李彦勤(举刀过顶者)、右手第一位握刀者是刘斌之徒王文奎、中间穿白上衣使双钩者是刘斌之子四代代表传人刘世魁。
后排右数第二人是刘斌之徒徐明德。
“试手”,并不意味着你已经是八卦门的人了。一般需要两三年,经过各位前辈的反复考察,人品、性格、悟性、身体状况都合格了;而你本人对老师的“玩意儿”和脾气秉性也认可了,熟悉了;再择日举行正式的拜师典礼,这才算是正式“入门”。“试手”阶段算是“学生”。“入门”之后,才是“徒弟”。
本人对收徒也非常慎重。南城八卦名宿滕浩林说,当年德玉亭和窦德元想拜师学艺。刘世魁经过慎重考虑,拒绝了。估计是因为德玉亭是珠市口华北戏院“扔手巾把儿”的,认识的人太杂,习惯不好,品性存疑。而窦德元是带艺投师,扬言要先和老师过过手再说,显然目无尊长,犯了武林的大忌,说明品德不可靠。
李彦勤一生只收了三个徒弟。大徒弟姚润甫,人称“姚三”,武术世家出身,祖上是皇家的“扑户”。家传的摔跤,又练过形意,功底十分扎实。他先跟郭子林练八卦,后来一心要拜李彦勤,每天到李彦勤练功的地方等候,毕恭毕敬。
日子久了,李彦勤了解到他的品性还不错,决定收下他。但是考虑到他是带艺投师,功夫有相当的基础,恐怕他日后心高气傲,目中无人,有辱师门,于是以“过手”为名,和他较艺,出手很重,给他身上“留了记号”,为的是杀一杀他的傲气。所谓“记号”,指皮肉伤,虽不伤筋动骨,但却终身难忘。
“留记号”,是李彦勤一贯的作风。归根结底,这对徒弟本人和南城八卦都是负责的。
李彦勤的二徒弟崔志彬也是带艺投师,也得到过类似的“特殊待遇”。
韩武拜张国祥为师入门学艺时,也被张国祥收拾了一顿。因为他年轻气盛,跤术出众,谁都不服。为了杀杀他的锐气,让他知道“山外青山楼外楼”、艺无止境的道理,张国祥出手也特别狠,把韩武打服了,然后才收他入门。
日后韩武成为五代首屈一指的大师级人物,一辈子虚怀若谷,从根源上说,就是从他入门时,张国祥给他的特殊的“见面礼”开始的。
只有霹雳手段,方显出菩萨心肠。严苛与慈悲在老前辈那里,是高度统一、相辅相成的。
根正才能苗壮。苗壮才能成才。选材严格,甚至苛刻,是“桩功八卦掌”的成功的经验,也是其重视道德、保证学生成才的有力措施。
授权转载自《中华武术》杂志